西征

总是嗑到冷CP,全靠杂食活下来

朝来寒雨晚来风

看cut上头后的激情产物,心疼婉婉,ooc算我的

  

  卫嬿婉最讨厌雨天。

  一开始在四执库的时候,雨天后送来的衣裳总是格外难处理,带着泥土的腥气,会一直萦绕在手上,很久后才散去。

  在花房的时候也是,那些格外娇贵的花儿受不住雨,就得他们拼了命去护着,淋了雨后染上风寒是常见的事,便是治不好死了,也不过如雨入池塘,悄无声息抬出去埋了。

  闹出的动静还比不上死了一盆花。

  绿柳垂罗上的迎春花日日年年不会凋败,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从未看清过春天背后的血迹。

  被金玉妍要去后,日子就更难过。数不清多少个晚上,她端着烛台跪在寝殿,忍受着蜡油一滴一滴落在她手上。

  滚烫的蜡油渐渐凝固,将她的手和烛台黏在一起,而她总觉得自己再也盼不到天明。

  下雨的时候,启祥宫的宫人会把她赶到雨中,衣服浸水之后便会裹在身上,像是某种不可逃脱的命运的预示。

  金玉妍生产那日,滂沱大雨中,唯有她被派去越过大半个紫禁城请皇上过来。

  时雨流如注,而她看不见自己的前路。

  有把伞替她遮住了雨,撑伞的太监体贴温柔,

  “你这张脸,敢不敢赌一赌?”

  她听出丝绸般柔顺的语气后暗藏的利刃,恍然惊觉那人看她的眼神像是毒蛇发现了猎物。

  她不由自主的发抖,却不是因为寒冷。

  恐惧又微带希冀的情绪,如钝刀子割肉,是痛苦的折磨,她却在这种折磨中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鲜活。

  既然所有人都欺她害她讽她谤她,那她便将他们踩在脚下;大道本就虚伪,天地从来不公,她受够了任人宰割的日子。

  有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,就算命中没有,她也要争上一争。

  进忠是有本事的,很快帮着她在皇上面前露了脸。

  去侍寝的那个晚上,凌云彻拦住了她,字字悲泣,逼问她为何走上这样一条路。

  凌云彻说这条路如行独木桥,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。

  可所谓无底深渊,跳下去,也是前程万里。

  她再也不愿忍受别人可以随意处置她的性命,就算命运自她出生时便已注定,藏在她的掌纹之中无可更改,她也要把曲折的命紧紧握在自己手中。

  即便她得了皇上的宠爱,从前看不起她的人依然看不起她。

  她去讨好如懿的时候,高高在上的娴贵妃语气淡漠如古井无波,“你如何一步步走来,本宫都看在眼里,有何苦衷?”

  卫嬿婉几乎要笑出来,但她还是收敛了眼中的嘲讽,按着规矩行了礼。

  她看透了,娴贵妃这种人,若是逢上久旱降甘霖,能救天下黎民命的雨,她也只会嫌雨水湿气会潮了她的衣裳。

  既然在这吃人的后宫,何必装自己是那金身的菩萨,不如坦坦荡荡使尽手段,也要如凌霄花于高处盛开。

  她一路走到炩贵人,虽有波折,但也算顺遂,唯有一件事不合心意。

  进忠,她把这个名字含在舌尖,来来回回滚了几次,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厌恶。

  不过是一个阉人,怎么敢拿捏她。

  他们只是各取所需,他却一直拿腔拿调高高在上,用当日的事威胁她。

  等她终于寻了机会,叫他明白奴才终归是奴才,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。

  但她心里清楚,进忠的顺从不过是装模作样,他不过是耐心藏起毒牙,却依然时时如蛇一般将她绞紧。

  黏腻湿滑的阴冷如跗骨之蛆,让她想起那些被雨水淹没的日子。

  这种阴冷伴随了她很久,又会在偶尔的时刻,给她带来一点点温暖。

  嫔、妃、贵妃,她一步步往上爬,岁月似乎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,又似乎没有,人依然是绝代,走不出旧时的模样,眸心却一点点失去了温度。

  进忠总想对凌云彻动手,每一次都叫她勃然大怒。

  她自认如今自己的手不算干净,连亲额娘的血都沾染过,可心里头总还留着一点念想。

  凌云彻如天上的月亮,惨白的光辉照着曾经笑颜如花满心欢喜的小姑娘,让她透过层层算计,还能看见自己的一点真心。

  而进忠像夜晚的星星,足够照亮黑暗又不至于明亮到让人无所适从,让人可以安心置身于黑暗中隐藏自己。

  可凌云彻还是死了,卫嬿婉去见他的时候,看着他满身伤痕,习惯性地感到悲伤,心底却是毫无波动,宛如朽木。

  倒是从前知道凌云彻变成了太监那一天,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心脏的刺痛,随即升腾起的是对进忠无尽的恨意。

  为什么要折辱凌云彻,为什么要她亲眼看见月亮坠地,碎成一片片沾了泥土的白瓷。

  水玲珑一事,皇上起了疑心,卫嬿婉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推进忠出去抵罪。

  明明前一天晚上,她还厉声呵斥要对他动手的人。

  她知道今后自己还需要进忠,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,她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杀了他。

  杀了他,杀了这个知道她一切龌龊不堪的人,就好像把那些腌臜日子付之一炬,此后便可清清白白登上高位。

  多年来积攒的恨意在一瞬间爆发,她抽下发间的金簪,狠狠刺向进忠的胸口,又反手一拧。

  由于共度的时间太长,彼此身上都已经印满对方的痕迹了,把对方除掉,不亚于生生剜出自己的一半血肉。想要毁掉一方,也只能砍断自己的筋骨血脉。

  黏滑的血流到她的手上,如多年前的烛油一般灼烫,那种灼热穿透她的灵魂,留下不可愈合的伤口。

  进忠逐渐放弃挣扎,午后阳光灿烂铺满整个房间,窗棂切碎一地凌乱日影,嬿婉脸上洋溢着大仇得报的快意,影子的弧度却像垂垂将死的眼泪。

  没想到最终她还是败了,败在如懿手中。绣着人名的经幡将她围起,她自知大势已去的同时,又是抑制不住地想笑。

  她确实心狠手辣,五毒俱全,只是回忆一生,也算八苦皆受。

  她连害死这些人都不怕,又怎么会害怕死人的名字?她确实害死过许许多多的人,她自知罪无可恕,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,哪一个配审判她?

  被逼着灌下牵机药时,她听到震耳的雷鸣。

  真奇怪,明明痛到连皇上在说什么都听不见,窗外的雨声却清晰到她可以分辨出每一滴雨落地的瞬间,就好像那个看不清天空的夜晚重新降临。

  但这一次,没人替她撑一把伞。

  永寿宫九年漫长的折磨,喝下蕈菇汤后她眼前总有各种幻觉,到后来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,只知道有个人一直没来看她。

  是谁呢?她想,那个人该来的,他总是心疼她,如今她沦落到这般地步,就算是恨,他也总该来看看自己的。

  她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,也记不起他的脸,记忆里只有个影影绰绰的形象,藏在黑暗之中,像是她的影子。

  喝下鹤顶红后,她浑身生疼,痛到必须要用刀刃拨开皮肉将骨头一寸寸取出来才能止痛。

  “进忠,我好疼啊……”

  下意识的喃喃,他的名字刺入她因疼痛而混沌意识。

  “进忠,进忠……”

  她一遍遍喊着,仿佛这个名字可以抵抗腹中剧烈的疼痛。

  没人教过她什么是爱,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,现在才在疼痛中意识到,她只是爱的很痛苦。

  

  “炩主儿,奴才来接您。”

  

(进忠公公视角放正文有点突兀,就放彩蛋里了,粮票就能解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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